2014年12月10日 星期三

[不敢] 唯一要戰勝的,只有自卑和恐懼

自從上禮拜結束蘇維埃建築課的課堂呈現之後,我就一直在對抗一種不知從哪來的自卑感。又或者是說,這種自卑感根深蒂固的存在著我的血液之中,是種鴉片戰爭之後就留下的遺毒,只是沒想到過了這麼多年之後甚至連一個平凡的小老百姓也深受其害。




原本這種感覺已經被克服了,卻因為課堂呈現又重新被挖出來。與其說是一種對英文使用的自卑感,不如說它會出現在跟國際學生相處的時時刻刻。那種比別人矮一截的感覺在理智上不該存在,卻又十分難克服。會特別提到語言是因為語言算是最明顯的例子了。剛來彼得堡的第一堂課,我深深感受到大家的英文程度都非常好,可以用流利的英文表達自己,每個人身上都留露出一種自信。但反觀我自己,聽不懂或誤解人家的問題是慣例,雞同鴨講更是家常便飯。有時候他們會解釋到有點不耐煩,更會讓我覺得:我是從台灣最好的大學出來的,我學英文這麼多年了指考甚至考得不錯,我憑什麼在這裡丟台灣人的臉?

當然,如果要就語言討論的話可以說上一大堆,可以徹底反省過台灣的英文教育,甚至是我對自己的英文訓練方式,所以我開始向朋友們承認我的英文程度不好。一陣子之後我發現他們並不喜歡這樣的解釋,有些人甚至跟我說我的英文已經說得很好了。但這樣並不能帶來更多在語言上使用的自信,尤其是我繼續誤解繼續誤用繼續想講某個字卻一直想不起來的時候。

這種情形在三個月後的今天已經改善很多了。我開始跟一些歐洲朋友變熟,嘗試跟他們聊想法而不只是天氣,我以為我已經開始慢慢克服。但在準備課堂呈現時全部的感覺又排山倒海湧上來,讓原本沒有stage fright的我經歷了人生中數一數二的緊張。

那天中午在讓嘔吐感稍微緩減之後(會這麼嚴重完全是因為前一天只睡兩小時、我當天起床後只喝了一杯咖啡加上無窮無盡的緊張和壓力),我開始慢慢從公車站走到學校。一路上我不斷對自己說其實我只要比我自己一年前的英文presentation好就可以了,不用跟別人比較因為他們有一半是土生土長的美國人。在開口前一切都還好,但一開始說話我的舌頭就失去運作,從頭到尾不斷吃螺絲,好不容易撐完時我只剩下半條命。下台之後我深深覺得一切都很不理想,甚至有大家都在看笑話的錯覺。在接下來的半節課我完全陷入無法思考的泥淖,無法專心於授課內容,只是讓自己被自卑感徹底淹沒。

這種自卑感除了個人的沒有自信之外,感覺跟所謂的「國勢」,甚至是歷史文化都有深深的關聯性。我這幾天除了跟台灣朋友,也跟德國室友Christine聊過。台灣朋友多半覺得我能上台把話說完就很了不起了。而Christine跟我說其實我只是因為種族關係在班上顯得特別,但並不代表我的能力比別人差,她身為一個歐洲人也不覺得我跟別人有甚麼不同。最大的敵人永遠是自己,會有這麼強烈的感覺是因為我們對自己的要求很高,我們永遠不會滿足於自己的表現,而且presentation本來就不簡單,當無法準備充分的時候緊張是非常自然的。我才二十歲,還需要時間變得成熟和勇敢。我自己也深深知道,唯一要戰勝的只是自卑和恐懼,而那些源自於我的內心,並不容易克服但他們必須被克服,也許時間真的是最好的解藥吧!


這讓我延伸出兩件事,一個是我自信的來源似乎十分依賴他人的努力,但當我處在沒辨法接受到即時鼓勵的狀態時,我只能用最誠實的態度面對自己。也就是說我必須找到讓自己產生信心的更多的來源,因為以後接受到任何評論時,我心裡必須有一把尺,知道自己的狀態才能不受他人影響,隨時改變或維持目標戰略以求取進步。另一件事是,雖然這些很不舒服很痛苦很多掙扎,但這不就是出國的目的?我依然深深相信著天將降大任於斯人也一席話,總是渴望著更多的磨練,那在接受磨練的同時就要用更正確的態度讓自己走過來。

於是乎,我現在的Scene objective就是要想辦法戰勝這樣的悲觀吧!感覺還有很多路要走,但必須勇敢的走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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